十年开发者谈AI，从简到繁，理解玩家们对游戏的感知方式

AI，即人工智能，是一门研究、开发用于模拟、延伸和扩展人类智能的理论、方法、技术及应用系统的新兴技术科学。它模拟人类意识和思维的信息过程，虽并非人类智能，却具备像人类一样思考的能力，甚至可能超越人类智能。对于绝大多数游戏而言，AI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。优秀的AI设计能够增加游戏深度、提升挑战性、增添幽默感，还能在视觉效果、动画等多个方面让游戏更加出色。不过，游戏AI并非设计得越复杂越好。在之前的GDC大会上，从事游戏AI设计十多年的Kimberly Voll发表了题为《少就是多：如何做优秀的游戏AI》的演讲，她指出，游戏开发者的核心工作是创造游戏体验，其他一切都是为支撑这一体验而存在的，AI也不例外。

Kimberly认为，AI涉及感知问题，开发者对游戏AI的感知程度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其质量。打造优秀的AI，关键不在于创造多么复杂的内容、运用多么巧妙的手段，也不在于打败它能获得多么丰厚的奖励，而应关注玩家在游戏中对AI的感知方式。她建议开发者先了解玩家的游戏方式，从简单到复杂逐步设计AI。以下是记者整理的演讲内容：

游戏AI的目的是支持核心体验

大家好，我是Kim，一名游戏开发者。我从小就投身于游戏开发，大约6岁时首次接触，此后便对游戏研发着迷，尤其对人与游戏之间的互动充满兴趣。为此，我攻读了软件工程和AI方向的博士学位，专注于研究游戏中的人类感知，即人们如何看待游戏。我近期参与开发的一款名为《Rockets Rockets Rockets》的火箭游戏，这里就不多做介绍了。

今天我们聚焦游戏AI。人类大脑的运作方式以及应对各种情况的策略，反映了我们对他人的理解程度。我在大大小小的AI系统制作和研究上投入了大量时间，但今天不会探讨学术层面的AI，因为这个话题过于宽泛，且与游戏关联性不大。我将分享自己参与过的一些小型AI项目，尽量把十多年游戏研发中积累的经验传授给大家。

作为游戏开发者，我们的唯一工作就是创造游戏体验，其他所有工作都是为这一目标服务的，AI也不例外。它必须服务于整体游戏体验，重要的不是做出多么聪明的AI，而是它为游戏带来了怎样的体验，解决了游戏中的哪些问题。我曾经热衷于制作复杂的AI，但后来发现，AI越简单越好。

不同AI的差别：影响游戏体验

优秀的AI能为游戏增色不少，它可以加深游戏深度、提高挑战性、增添幽默元素，实现其他因素难以达成的效果，甚至对游戏的视觉、动画等多方面产生影响。游戏史上有许多出色的AI案例，例如《半条命2》的AI就十分有趣。这款游戏的AI拥有出色的剧本设计，既未打乱游戏玩法，又设计了精彩的故事线，增强了游戏体验。当然，它并非完美无缺，实际上包括我参与的一些项目在内，AI都存在一定的不足。

《Thief》的AI制作也堪称典范，游戏为AI添加了配音，使游戏体验更加流畅和真实。《模拟人生》中的AI虽然不太明显，但通过展现人与人之间的互动，让玩家易于理解和体验。

差劲的AI则会对游戏的流畅度和沉浸感造成严重威胁，破坏我们精心打造的游戏体验。我们都曾制作过糟糕的AI，比如《僵尸围城》，玩家拿到生存武器后，在奔跑过程中试图消灭所有敌人，这种设计本身并无错误，但在执行过程中会破坏预设的游戏体验。

有些AI可能会带来一些乐趣，但效果有限，与游戏的整体世界观不协调。例如《Skyrim（上古卷轴天际）》中的Lucan Valerius，虽能带来些许乐趣，但与游戏丰富的世界观不匹配。还有《GoldenEye 64》，这是我上学时投入时间较多的游戏之一，难度颇高，却仍是我最喜爱的十大游戏之一。

我提及这些案例，是想强调AI涉及感知问题。我们对游戏AI的理解程度决定了其质量，关键不在于制作的复杂程度、手段的巧妙与否，也不在于打败它能获得的奖励，而应关注玩家在游戏中对AI的理解方式，控制AI带给玩家的感知。

了解大脑感知世界的方式

在设计游戏AI之前，我们需要了解大脑如何感知世界。大脑具有很强的惯性，我们很难违背天性，戒掉坏习惯、戒烟等行为都颇具难度。此外，大脑习惯寻找规律，容易忽视微小细节，更关注与众不同的事物。大脑还像一个故事讲述者，会为输入的杂乱信息构建故事。大脑与计算机内存不同，它会无意识地转换我们的想法，我们的感知实际上是大脑呈现给我们的故事。

作为游戏开发者，我们有责任引导玩家对游戏产生感知。有时候，给玩家一个行为建议比复杂的模型更有效，因为大脑会自动假想其中的难度。与大脑打交道的关键在于“少即是多”，列出游戏AI的需求，从简单入手，避免过度复杂。根据游戏的不同，可逐步增加复杂度，充分利用大脑的感知方式。

从简到繁：AI设计三步走

第一步：观察玩家游戏行为

这一点常被忽视，但如果要设计接近人类行为的AI，至少要了解玩家与游戏的互动方式。通过观察玩家游戏，我们可以掌握他们的游戏习惯和对其他角色的预期。

第二步：从简单的AI开始

不要误解我的意思，我并非反对制作复杂的AI，但过早引入高难度内容会让玩家望而却步。以我开发《Rockets Rockets Rockets》的AI为例，起初只是让敌人追着玩家跑，效果却相当不错。

第三步：找到合适的行为并优化

我不在意初始的AI有多“蠢”，只要能通过它了解玩家行为，就可以逐步添加更智能的元素。

另外，AI的智能随机性也需要注意。大脑习惯寻找规律，随机性虽能促使玩家多次尝试，但经过多次尝试后，随机性会带来枯燥感。因此，设计AI随机性时，应尽量使其更加自然。在着手复杂设计之前，先从简单的开始。

游戏具有自然的发展曲线，很多内容会重复出现。作为游戏开发者，我们要运用自然的循环方式，隐藏游戏玩法的重复性。